番外七（2/2）
一直将自己置身仇恨，终有一日会被仇恨吞噬。
“你有修为，更应当斩妖除魔，为何要与魔族同流合污！”那名弟子监察恨恨道，恨不得生啖其肉。
谢长留一向对这些问题懒得解释，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，最后还是决定站在玄明宗凌洲仙尊的身份劝解他们：“莫要将仇恨太过挂念。”
“那我被魔族害死的父母姐妹又该如何解？你说啊！”弟子监察怒吼道。
赫佩斯紧紧抓住谢长留的衣襟，低声道：“我不是魔族。”
他终于明白那些年轻弟子说的什么。
可他是虫族，来自另一个世界，这个世界的魔族与他何干？
谢长留对那名弟子监察道：“他并非魔族。”
“你在诓骗我吗？那头发颜色分明只有魔族才有！”
“都在吵闹什么！”事情闹的太大，外院戒律堂的长老闻讯赶来，不满地看着院中吵闹的景象。
他先是呵斥吵吵嚷嚷的外院弟子，再是擡头看向谢长留：“成何体统！这是什么规矩都不讲究了！”
谢长留抱着赫佩斯轻飘飘落地，便听见外院弟子喊那长老：“长老！”
年轻弟子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争相告状，还要用忿恨的眼神看着谢长留。
“你是我们玄明宗的弟子？”外院长老问道。
“是。”谢长留想了想，说他是玄明宗的弟子倒也没问题，虽然他师尊一千年前就死了。
“不成体统，当真是不成体统！竟敢与魔族同流合污！把那魔族交出来！”外院长老怒斥道。
谢长留把赫佩斯往自己怀里搂了搂，冷淡道：“吾不过下山寻些吃食。”
“长老，他还进厨房偷窃！”有名年轻弟子叫他这番话提醒，想起一开始的目的，着急忙慌告状，把窃贼的名号安到谢长留到头上。
为小孩当了一回窃贼的凌洲仙尊皱了皱眉，低头看了眼赫佩斯。
孩子待在他怀里，还抱着装了个蛋的碗。
当下的场景有种诡异的幽默，谢长留静静看着抓狂的外院弟子与外院长老。
那长老见他倔强不吭声，当场就要动手将他压到戒律堂，法阵还没开，便叫谢长留压了下去。
戒律堂的外院长老后退一步，将外院弟子全部护到身后，警惕地看着谢长留，生怕他动手伤害身后的弟子们。
他看不出谢长留的修为，那张脸与衣着打扮同样不清楚是何方修士。
但绝对不能让他再次动手。
刺耳的哨声划破黑夜，整个外院被尽数惊动，连内院都听见了动静。
宗门内，无数灯光亮起，照亮所有岳峰，年轻的弟子修士们听见察觉异动，齐齐奔向此处，多为杂役的灶房院内。
谢长留捕捉到动静，无奈叹了口气。
赫佩斯贴着他的耳朵，小声道：“先生对不起。”
“何故道歉，与你无关。”谢长留道。
今晚的事情本身就与赫佩斯无关，他应当在鸡蛋煮好时就离开，现在惊动整个宗门，也不好离开了。
“何人擅闯宗门！”
声音熟悉，外院弟子与长老齐齐朝他身后行礼：“掌门！”
玄明宗第四十三代掌门裴霖。
谢长留思索了一会儿裴霖是他哪位师兄弟的徒孙的徒弟或徒孙，辈分算了好半会儿。
“惊动掌门真是不当，只是此贼人不仅擅闯宗门，还与魔族同流合污！”
外院长老向裴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，等待掌门将谢长留发落。
裴霖却没说话。
玄明宗掌门呆呆看着谢长留的背影，视线滑过那身熟悉陌生的白衣，最终颤抖地喊道：“仙尊？”
谢长留从未想过带赫佩斯来吃个鸡蛋，会闹出这么大阵仗。
他转过身，看见了裴霖，与他身后的众多弟子。
谢长留：“……”
裴霖咽了口口水，干笑一声：“仙尊。”
居于昆岚峰，常年闭关修行的凌洲仙尊，连宗门大典都不参与，竟然肯下山。
谢长留的容貌，新一代宗门弟子长老，基本没人见过，就连裴霖也只是继承掌门之位时，远远望了谢长留一眼，知晓是个什么模样后，就收回了视线。
凌洲仙尊如今算得上是玄明宗辈分最高之人，宗门弟子哪一个都得好好行礼，昆岚峰更是被划为了禁地，向来不允许弟子随意上峰。
他也不收徒，更显这次下山的诡异。
“不知仙尊下峰，有何事？莫不是魔族又要出动了？！”裴霖小心翼翼猜测，结合之前凌洲仙尊为数不多的下山情况，急道。
谢长留下山必有要事，通常还是震撼十六州的大事。
裴霖紧张地看着他，那些对他严声厉色的外院弟子长老，都用难以置信地眼神望向他。
跟着裴霖来的弟子，更是目不转睛盯着谢长留，生怕错过这次，就没有下一次近距离看的机会了。
见一次凌洲仙尊实在难得。跟在裴霖身后的弟子，多半出自十六州世家，皆听过凌洲仙尊一剑撼动十六州的伟事。
当年魔族举族进犯，十六州更是被围攻。危亡之际，凌洲仙尊下峰斩妖除魔，一柄先雪剑，出鞘是凌厉剑光照彻云霄，彻底打怕了魔族。
他如同十六州的定海神针，安然守卫十六州。
“未曾。”这名当年名冠十六州的凌洲仙尊，如今只是摇摇头，否认了魔族进犯的猜测。
“那……是为了什么？”裴霖忐忑难安，生怕听见更糟糕的信息。
“孩子饿了。”谢长留坦然道。
“啊？”裴霖像是没听清，又问了一句。
谢长留收起袖子，露出在他怀中端着一个碗，碗里放个鸡蛋，脸红红，一脸懵的赫佩斯，又重复了一遍：“孩子饿了，下山给他寻吃的。”
裴霖：“……”
宗门弟子：“……”
还真是质朴简单的理由啊！
裴霖：还以为仙尊有什么高级的理由呢，哈哈。
谢长留：孩子饿了。
赫佩斯（小傻狗版，端鸡蛋）：啊？